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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結婚(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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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順順來到星際大酒店工地第四天晚上,龐盟和幾名項目部人員在豪富華酒樓設宴,請所有監理人員吃飯,派項目部人員小張通知鄭順順。鄭順順不知龐盟用意,當即拒絕赴宴。小張磨破嘴唇,最後把此宴說成工作餐,才讓鄭順順勉強答應赴宴。鄭順順來到豪富華酒樓,看到所謂工作餐:廣設珍饈百味,滿斟美酒千杯,眾人豪飲狂食,大家你拉我推,如此情形豈是工作餐?鄭順順欲退不能,被幾名項目部人員拉住,迫不得已入座。

隨後幾天,龐盟每天都請監理人員吃工作餐。項目部人員每次來請鄭順順赴宴,都被鄭順順拒絕。龐盟看重鄭順順清華大學畢業,估計鄭順順前途無量,很想討好鄭順順,卻不親自去請鄭順順,只是仍然沒有死心。鄭順順若無其事,依然天天給項目部幫忙,只認為尤前仁吩咐之事乃份內工作。項目部人員看到鄭順順每次都不赴宴,對鄭順順漸漸冷淡,甚至有點鄙視鄭順順。同事們看到鄭順順每次都不赴宴,當面沒說鄭順順,只是對鄭順順漸漸疏遠。高番幾度欲找鄭順順談話,卻難以啟齒,最後不了了之。

鄭順順進入魯班工程監理有限公司,當天便轉來長寧區星際大酒店工地上班,不時回憶阮若水一言一行,幾次欲抽空去找阮若水,卻想不出合適理由,最後都放棄。阮若水更加不可思議,幾乎對鄭順順著迷,簡直朝思暮想,快要發瘋。鄭順順和阮若水一見鐘情,各自心知肚明,只是沒向對方表白,情願忍受苦相思。

一九九五年五月二十二日上午,阮若水倍受折磨,忍無可忍之下,又碰上林洋欲往星際大酒店工地檢查工作,便對林洋自告奮勇,要求陪同林洋去星際大酒店工地。林洋稍加思索,欣然答應阮若水要求。林洋和阮若水帶領四名員工,火速趕到星際大酒店工地。尤前仁、鄭順順和另外兩名監理同時看到以林洋為首這幫人,紛紛起身招呼。鄭順順和阮若水經過一陣子相思,如今好不容易見面,卻沒說半句溫存言語,兩人滿心歡喜,四目柔情纏綿。

尤前仁和幾名監理隨後陪同林洋去工地查看,對林洋提問非瞞即騙,胡亂回答。林洋心知肚明,苦於找不出破綻,無法戳穿尤前仁謊言。尤前仁狐假虎威,事先派人通知龐盟:公司副總經理趕來檢查工作,務必小心應付,避免被他抓到把柄。龐盟明知尤前仁欲利用自己討好上司,卻毫不猶豫派人四處張羅,欲設宴款待以林洋為首這幫人。

上午十一點半,尤前仁和幾名監理帶著以林洋為首這幫人,回到監理辦公室,發現兩名項目部人員在此等候。兩名項目部人員代表星際大酒店項目部,邀請林洋火速前往豪富華酒樓,趕赴龐盟所設接風宴席。林洋隨行四名員工聽說這等好事,想到可以美餐一頓,都暗自狂喜。尤前仁和幾名監理猶如餓鬼,想到順理成章陪伴林洋赴宴,暗自連連叫好。林洋何等正直,反感項目部此舉,便批評兩名項目部人員一頓。尤前仁看到如此情形,插口勸說林洋赴宴。林洋沒有聽勸,連尤前仁一起批評,對尤前仁擔任總監暗自感覺不滿。其他監理不由分說,紛紛勸說林洋赴宴。四名隨行員工只想美餐一頓,便跟著勸說林洋。林洋沈著應付,聲聲拒絕,句句批評。大家頂住批評,笑臉迎向林洋,繼續勸說林洋赴宴。兩名項目部人員看到有人推波助瀾,害怕回去不好交差,便對林洋拉拉扯扯起來。林洋無奈掙紮,連連搖頭,陣陣著急。鄭順順靜觀至此,不由自主竄到林洋左邊,拉開其中一名項目部人員,再繞到林洋右邊,拉開另一名項目部人員,口中自始至終勸大家不要為難林洋。大家對鄭順順此舉十分反感,甚至在心裏偷罵鄭順順。阮若水與眾不同,看到鄭順順某些內在天性,特別欣賞鄭順順,簡直越看越美。大家繼續奉勸林洋赴宴,七嘴八舌亂說,千言萬語匯聚。林洋忍無可忍,大聲喝住眾人,當即宣布今天中午堅決不能赴宴,稍候由公司出錢請隨行人員吃工作餐,平均每人消費不得超過六元錢。

兩名項目部人員垂頭喪氣,轉身悻悻離去。尤前仁知道無法討好林洋,便想見風使舵,維護自己形象,為此暗自著急,如坐針氈。其他監理和四名隨行人員掃興至極,都沈默不語。阮若水察言觀色,暗自佩服林洋魄力,更加欣賞鄭順順內涵,隨後執行林洋決定,著手安排工作餐。

阮若水滿懷歡喜,快步走出星際大酒店工地,找到附近一家小餐館,打包六份快餐,趕回監理辦公室。尤前仁在阮若水離開監理辦公室之後,假裝十分後悔,百般感動。林洋百思不解,不時打量尤前仁。尤前仁擔心林洋不信,只好明確表示身為總監不能接受任何宴請,接著對林洋阿諛奉承,最後宣布所有監理陪同林洋吃工作餐,也強調平均每人消費不得超過六元錢,再叫一名監理著手安排工作餐。

林洋、阮若水和四名隨行人員各取一份工作餐,隨意圍坐在沙發上,默默吃起來。尤前仁及手下監理工作餐隨後送來,分給每個監理一份。尤前仁特別郁悶,卻坐在辦公桌前,佯裝開心吃飯。其他監理垂頭喪氣,各自坐在辦公桌前吃飯,時而交頭接耳。四名隨行人員和其他監理各懷愁悶,卻沒有人敢吭聲。鄭順順很開心,津津有味吃飯,還不時偷窺阮若水臉色。阮若水似乎呼應鄭順順,滿心歡喜,一臉□□。整個辦公室沒有半句說話聲,氣氛沈悶到極點。有人呼哧呼哧吃飯,有人咯喳咯喳嚼菜,有人呼嚕呼嚕喝湯,有人哈達哈達喘氣……卻無人發現有一個項目部人員來到窗外向內張望。

林洋、阮若水和四名隨行人員陸續吃完工作餐,各自收拾好一次性餐具,扔進垃圾桶,坐回原來位置發呆。尤前仁緊跟著吃完工作餐,搬一把辦公椅,坐到林洋側面,沒話找話亂說起來。林洋深知尤前仁為人,對尤前仁不屑一顧,偶爾敷衍一兩句。

過一陣子,龐盟及其手下小張滿面笑容走進來。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他們,仿佛看到天外來客,感覺很稀奇。小張左手提一個精致包裝袋,右手伸進包裝袋掏東西,引來眾人好奇目光。龐盟四下掃視一圈,再打量林洋幾眼,轉向眾人笑瞇瞇的說:“大家好,大家好……”

眾人面面相覷,接著紛紛向龐盟問好。林洋、阮若水和鄭順順出於禮貌,不得不對龐盟點頭表示招呼。龐盟若無其事,依然滿臉笑瞇瞇,轉向小張不停揮手,卻沒有說話。小張明白龐盟之意,迅速掏出一個黑色小東西交給龐盟,再次把手伸進包裝袋。龐盟雙手捧起黑色小東西,同時向前躬身,直到手掌齊眉,轉向林洋十分客氣的說:“林副總經理,您初到賤地,這個松下傳呼機不成敬意,希望您收下吧!”

林洋旁若無人,坐著一動不動,暗自考慮拒絕措詞。眾人已經看出苗頭,斷定龐盟給在座每人都準備一個松下傳呼機,便紛紛勸說林洋收下傳呼機。林洋意志堅定,對眾人勸說置若罔聞,面不改色,心不動念。眾人都想沾光,不付代價得到傳呼機,從而七嘴八舌勸說林洋。林洋鎮定自若,默默推開龐盟雙手。龐盟看看林洋臉色,斷定林洋不收傳呼機,聽到眾人勸說言語,知道眾人都想得到傳呼機,便用右手舉起傳呼機揮動幾下,大聲的說:“我給每人都準備一個傳呼機,大家別嫌號碼不好!”

龐盟說完此言,把手中傳呼機遞給身邊一個監理,轉向小張招手,示意小張拿傳呼機。小張早抓兩個傳呼機在手,看到龐盟招手,連忙伸手遞給龐盟。眾人看到如此情形,個個喜出望外,聲聲感恩言謝。龐盟抓過兩個傳呼機,雙手分別遞給兩名監理。小張再抓兩個傳呼機交給龐盟,接著再抓傳呼機。龐盟連發幾個傳呼機出去之後,把手中一個傳呼機遞到鄭順順面前,示意鄭順順收下。鄭順順一動不動,猛瞪龐盟一眼。龐盟看到鄭順順眼神,斷定鄭順順必定不收傳呼機,便笑瞇瞇警告:“小子,你別搗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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